官员被降级后的生活

文章正文
发布时间:2024-08-03 11:12

在被查将近五个月后,工信部原部长肖亚庆又有新消息,他由省部级正职降为一级主任科员,受到了“断崖式”处理。

12月19日,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通报,依据《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》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职人员政务处分法》等有关规定,经中央纪委常委会会议研究并报中共中央批准,决定给予肖亚庆开除党籍处分,由国家监委给予其政务撤职处分,降为一级主任科员,办理退休手续。

随着通报公布,“断崖式”降级处理方式也引发诸多关注。

降级即降低公务员的职务级别,是党的十八大后常见的一种纪律制裁方式。按照公务员法等法规,国家实行公务员职务与职级并行制度,领导职务从国家级正职至乡科级副职共分为10个层次,厅局级以下综合管理类公务员职级从一级巡视员至二级科员共分为12个层次,公务员的级别由高至低依次为一级至二十七级。

被降级后的官员心态如何,在职场上有何表现?一名体制内人士说:“绝大部分被降级的干部心理上都羞愧难当,级别的降低直接关系到公务员的政治、工作和工资待遇。对于这些干部,心态调整是大问题。”

降级的“杀伤力”

相较于“双开”和撤职等处分方式,降级在处罚力度上可能算不上最重,但其震慑力和“杀伤力”毫不逊色。

降级与降职、撤职、免职有何区别?降职并非行政处分或惩戒手段,而是一种任用方式和任用行为。免职则表示被免职人不再担任原职务,一般不具有惩罚性,是干部任用的一种组织措施。国家行政学院教授竹立家分析称:“免职后起复的操作空间在于免掉的是职务,不是级别。保留原级别,那么就继续享受相同的待遇。这就为起复留下了伏笔。”

而降级是更具“杀伤力”的处分方式,对一名体制内干部的仕途发展及相关待遇有直接深远的影响。公务员法和《行政机关公务员处分条例》将“降级”列为行政机关公务员处分的六大种类之一,排在警告、记过、记大过和撤职、开除之间,其严重程度仅次于撤职。

降级与撤职处分的有效期都是两年。降级期间不得晋升职务和级别,不得晋升工资档次;处分期满不视为恢复原级别、原职务。与撤职不同的是,降级有可能只降一级,也有可能连降多级。

“级别意味着一些干部在单位里论资排辈都能‘熬’到提拔,而降级这样的处分至少影响一个干部五六年的发展。这也是体制内一些人避免出错宁愿不干、少干的一大原因。”某地级市正处级干部说。

近年来,随着反腐高压持续,一些高级领导干部遭到降级,甚至被“断崖式降级”。

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协原党组成员、副主席刘君是党的十九大后第一个被断崖式降级的官员。2018年2月12日,中央纪委网站通报刘君受到开除党籍、行政撤职处分,降为副处级非领导职务;收缴其违纪所得。从副省级降为副处级非领导职务,刘君连降四级。此外,还有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原党组副书记、理事会主任刘士余降为一级调研员;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府原副主席邹展业降为自治区政府副秘书长(正厅级)等。不过值得注意的是,和常见的降为非领导职务不同,邹展业虽从副部级降级,但仍担任领导职务。

降级干部心态转变“两步走”

据一些近距离接触过被降级干部的体制内人士描述,这些干部在被降级后的第一个阶段一般都是消极对待,原来本是其下属的工作人员也会犯难和尴尬。“大多时候还是用原来的称呼和他(被降级领导干部)交谈。有时路上快遇到了,能回避的话我们就回避,避免双方都尴尬。”一名公务员说。

一些被降级的干部由于“快到退休年龄”等因素从此无心工作。比如山东省委原常委、统战部原部长颜世元,从副省级降级到省政协办公厅任副巡视员。据称他根本未到省政协报到,而是在家养花养草。当时他已59岁,由于2年之内不能升迁就提前退休了。

某地一部门常务副局长因生活作风问题被人告到当地纪检监察机关,最后被免职降级成了没有职务和职级的副处级干部,从此他便不再关心单位里的事情,单位里的主要领导也不给该干部压重担,只分配一些相对轻松的工作直到其退休。

还有干部被降级到边缘处室任非领导职务后,感觉过去的属下不再“笑脸相迎”,导致心理落差太大,在单位连厕所都尽量少去,也不去食堂吃午餐,显得越来越“自闭”。

“渡过这段时间后,大多数干部都能认识自己的错误,在现在的岗位上认真改正,踏实工作。个别心里还有委屈的,组织也会继续关心、教育、开导。”一名纪检干部说。

降级≠躺平≠“软着陆”

组织处分干部的一个重要原则是惩罚与教育相结合。很多被降级的干部都经过组织多年培养,要把他们放到一些能改正问题的岗位上,让其改过自新,重新发挥才干。

湖北省十堰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杨郧生受到开除党籍、行政撤职处分降级为科员后,仍努力工作。湖北省纪委监委在进行帮扶教育回访时,发现他对汉水流域民俗文化和明代汉江文化史研究有一定专长。由于违纪案件的发生,其研究工作因经费短缺陷入停滞,该省纪委监委即让十堰市纪委监委协调,由市财政拨付专款10万元,支持其开展研究。杨郧生发挥专业特长,组织撰写了《汉水流域民俗文化研究》和《明代汉江文化史》两部专著。

除此之外,湖北省黄冈市文化局原副局长徐某被撤销党内职务、行政降级处分后,被安排到武穴市塔水桥村搞精准扶贫,工作干得有声有色;鄂州市鄂城区、市医保局等几名领导干部被降级调整后,当地让他们协助做好信访维稳、征地拆迁、交通建设等工作,他们也在新岗位上干出了新业绩。

降级不是干部“躺平”的理由,更不意味着问题干部能够“软着陆”。若被发现新的违纪违法问题线索,仍会被继续追究。

2019年1月,云南省监委对云南省农垦总局规划统计处原副调研员(中共云南省委原常委、秘书长)曹建方严重违法问题进行了立案调查。经查,曹建方利用职务上的便利,为他人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财物,涉嫌受贿犯罪。曹建方被取消退休待遇。曹建方曾在2015年被“断崖式降级”,受到开除党籍处分,降为副处级非领导职务。

2022年7月,云南省教育厅原厅长罗崇敏因涉嫌违法犯罪,云南省教育厅已将其违法犯罪线索移交相关职能部门依法办理。而罗崇敏在2017年就曾因严重违纪问题受到开除党籍处分,降级按副处级非领导职务确定其退休待遇。虽身为领导干部,罗崇敏却时常在网上发表一些奇谈怪论,屡屡引起争议。

降级诠释的是我党“惩前毖后、治病救人”的一贯方针。即便已经降级,党员干部依然是党员干部,没有“躺平摆烂”的道理,更没有“劫后余生”的侥幸空间。

首页
评论
分享
Top